《黄金时代》是王小波的成名作,也是他作品中最出名的一个。
简单看,小说讲了一对男女复杂的爱情故事。
1
一位是北京的知青,到极为荒僻的云南插队。
一位是26岁的少妇,北医大毕业的高材生,同样来到云南,做了一名队医。
知青王二是一个流氓,队医陈清扬被人们称为“破鞋”。
王二和陈清扬都属于异类,王二是知青里的刺头,而陈清扬年轻漂亮学历高,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。
陈清扬希望王二能证明自己不是“破鞋”,证明自己是无辜的;而王二更倾向于证明陈清扬不无辜,他用“革命友谊”引诱陈清扬。
陈清扬以为王二能理解自己,实际上王二满嘴胡说八道,明明是假话,陈清扬却选择相信。
可能是因为女人的情感很难理解,也可能是在上山下乡那个年代,只有两个异类才可能是同类。
可是,最终他们奔向不同的前程。
小说围绕男女关系展开,而男女关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。
他们的“革命友谊”升华是王二在陈清扬屁股上打两巴掌的时候。
后来他们到山下自首,王二被抓去写交代材料,当细节写的不详细时,上头不满意。
当王二把细节写成黄色小说一般时,上头读了津津乐道,大为称赞,夸王二反省的好。
其实在这个过程中,上头依靠自己的权力,获得了读黄色小说的机会。
交代中大胆露骨的描写,是上头精神愉悦的材料,也是上头认为王二反省认真的表现。
社会压抑着人的性爱自由和恋爱自由,而性关系本身也是一种权力关系。
王小波的作品可以大胆的描写性,性在他的笔下酣畅淋漓,毫无掩饰。
《黄金时代》中有很多大胆的描写,如“小和尚拔出来”、“乳房摸起来像冷苹果”。
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都会对性进行大量的描写,如兰陵笑笑生的《金瓶梅》,贾平凹的《废都》,李敖的《上山上山爱》。
2
王二和陈清扬第一次的时候,王二用“革命友谊”这个词诱骗陈清扬。
陈清扬对“革命友谊”的理解大概和王二不一样,不然她也不会说要和王二生一群孩子。
食色,性也。在那个压抑的年代,无从得知王二与陈清扬之间的“革命友谊”是一种怎样的感情。
对于王二来说,那个年代已经过去,二十一岁那年,是他的黄金年代。
那一天我二十一岁,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,我有好多奢望。我想爱,想吃,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。后来我才知道,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失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,什么也锤不了我。陈清扬也曾说过,那也是她的黄金年代。
陈清扬是小说中最完美的人物,她聪明、漂亮,有担当,有勇气。
她没有和王二在一起,因为她知道,王二和她前夫一样,根本不了解她。
多年后,她告诉王二,她爱他。
她引领王二走过艰难的一段路,使王二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。
陈清扬说,人活在世上,就是为了忍受摧残,一直到死。想明了这一点,一切都能泰然处之。陈清扬明白,世界上有人人喜爱的真善美,也有无法回避的假恶丑。
真与假,善与恶,原本是一而不是二。
明白了摧残无处不在,也更加能体会真实的快乐。
3
王小波是返城知青,他的作品多是以“文革”为背景的,他把压抑的年代中人性的挣扎与碰撞写了出来。
在关于“文革”的作品中,王小波和王朔的小说是不同于其他作家的。
如杨显慧《夹边沟记事》记录了知青在甘肃的艰苦生活,这被称为悲痛文学或伤痕文学。
邓公曾评价伤痕文学:哭哭啼啼,没有出息。
只有王朔和王小波用另一番手法描写了那时的荒诞,用别样的格调回忆着那个年代。
王朔的小说《动物凶猛》写了那个难忘的年代,也写了那个青涩的夏天。
《黄金时代》是伤痕文学中最活泼的爱情小说,是爱情小说中最哀婉的伤痕文学。
他们的爱情在那个年代是注定没有结果的,或者说那个年代是没有爱情的,有的只是对抗压抑人性的一种突围。
或许还可以改个名字,叫《文化大革命与我的初恋》,《性爱物语》,《那远去的女医生》等等。
《黄金时代》第一层是性与爱;第二层是悲剧的时代;第三层是存在哲学。
二十一岁的王小波拥有的时光是他的黄金时代,他是一头生猛的牛,永远不会被锤下去。
如果一段经历是痛苦的,不曾将一个人打败,那这个人以后会有厚厚的铠甲,能保护自己,能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。
如果一段经历是温暖的,每当暴风雨来临时,回忆过去,定能增添走向未来的勇气!
那样的时光,我们都称之为黄金时代。
时代有无奈,个人也有无奈,之所以被称为黄金时代,无它,挺过来了。
王小波变成了半明半暗的云,陈清扬变成夕阳向晚的霞,那是他们的黄金时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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